1 ) 耐克与毒品
想看这部片子还是因为前段时间北京的庄胜崇光开了“例外”的概念店,几个朋友去过之后都说还成,然后提到“无用”,想起这部电影,谈到设计和生意……直到看《无用》,是在几天前。
要说感动,这部片子触动我的只有两个镜头:一个是灯光下不知名的一群女工在赶制“例外”的成衣,风扇无力,酷暑难当,缝纫机前他们每个动作伴着beyond的《情人》在默默闪光;另一个是汾阳的男裁缝和她的妻子坐在炕上接受采访,引导性的问题问的他们手足无措,一会儿相视而笑一会儿低头不语。妻子穿着丈夫给她从县城买的粉色衬衣,镜头外有人问到丈夫为何放弃裁缝去煤矿干活儿(看,这就是个有预设答案的提问),丈夫摇摇头:“现在我在超市给她买一件衣服只要40块钱,而我替别人做一件西装的手工费都不止40,做不下去了。”我想这是个对于导演来说很满意的答案,因为它比马可在前半部分说的所有话都更令人深思。简单地讲,这就是所有东方与西方、先进与落后问题的关键,西方产业结构和生产方式的渗透对东方自给自足小农经济的瓦解和破坏,以致生活方式的变动和历史的断裂,诸如此类吧,和这个问题比起来,几件衣服确实“无用”。
衣服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足以从社会、历史、设计、文化、经济角度各写n篇博士论文,但是最后衣服还是拿来穿的。当你看到全副武装的煤矿工扒了浑身装备还是黑得和黑夜分不清,站在昏黄的灯下用洗洁精狠命搓洗身体的时候,衣服还真的什么都不是,它的所有意义甚至功能都被残酷的生活消解。
设计师到底是什么?这个词在中国出现的比较晚,也就改革开放后吧。有一次我穿着一条还是挺大牌的仔裤(我也只买得起T恤仔裤)回家的时候,外婆看到,说:“个儿倒没见长,怎么裤子那么小,包得跟小鸡仔似的,不好看,重新买条大的!”我不高兴了:“这设计就这样!XXX设计师的,刚买的呢!”我外婆反应倒快:“不好好吃饭,全买成衣服裤子了,怪不得长不高,什么设计师啊,不就裁缝么!”这话我当时印象深刻,没有经历思想冲撞和洗脑的一代自有自己的逻辑,“好好吃饭”是他们对生活的基本概括,至于衣服和设计……是啊,不就裁缝么?有时候还不如裁缝呢,裁缝还度身定做,那叫haute couture!
裁缝在中国的消失,我是经历其中的。小时候我总被妈妈拉到一些师傅那儿量尺寸,自己准备布料,撩起外衣软尺测完长宽高,过年的时候就有还带着好闻的粉笔味儿和蒸汽熨烫过的水汽味儿的新衣服了。后来这些师傅的工作台上都多了几本不知从哪儿来的过期时装杂志,ELLE居多,他们开始给顾客翻看里面的款型,询问意见,然后按图造衣,啊……这就是中国服装业盗版型的开端。再到后来,他们就开始经历上述汾阳裁缝所述的尴尬,一一消失。在家乡服装学院教书的朋友曾经采访过一个宁波的红帮裁缝,他细数自己的经历,从光鲜直到被冷落,现在技艺几将失传,无人问津。
这问题不是简单的“手艺的思想”所能拎清,或者我在歌颂“手工劳动”时就可以得到升华。马可在采访中所说的“手工的情感成分”我想不难理解,但是“无用”自决于工业制造之外的姿态却令人质疑,工业流水线上的产品制造者同使用者之间确实不存在联系,因为打工妹在吃饱了饭还不知道这个月能给家里寄多少钱的情况下,是不可能买一件chanel的粗花呢西装去体会coco小姐的生活态度的。那“无用”存在么?难道在手工织布机旁被经纬迷花了眼的女工,就可以被那些赞叹“无用”之精采的各国媒体和设计师记住并尊敬?制造与使用从工业社会伊始就是分离的,这才是矛盾的根源所在。如果最后站在巴黎展示现场的不是那些平民老外而是这些织布女工,并且最后这些衣服都被赠送给它们的生产者(我估计那些女工也不乐意要,忒沉),那也许我们还能赞叹下马可起码演了场好戏,既然要玩概念,就玩彻底了,而不要以手工的情感与历史为名义再做一次工业规则的掮客。但现在看来,影片中的老外是以看兵马俑的心态去看“无用”的,它的精彩来自于表达方式和经验的差异,而不是基于对生活与劳动的一种可敬与赞美。马可所谓的手工情感性和真正的历史价值是不存在的,前者不必说,从耐用和传递继承去解释手工的优点本来就是很片面的。而后者,在土中埋个把天挖出来就是“历史”,那我只能认为如果说是观念决定了手段,那么这个设计有点肤浅。
如果说“无用”是状态公司所谓的“高端”,那么马可赋予“无用”的精神内核是站不住的,这与她在某些方面的本意矛盾,如果情感和历史是拿来扬名拿来扩张的,那中国人的生活还真廉价。我不排斥马可,单从“例外”看,我赞赏她的设计能力和经营能力,假想“无用”是马可主导的一个“平民”品牌,便宜死了,打工妹穿着“无用”做“无用”,那我会觉得这个设计师更完满,更真诚,更可敬。当然,这只是笑话。
我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刻薄有点儿不好,其实我也很敬佩能把设计当成纯粹生意的设计师,裁缝为你做衣裳,设计师为全世界做衣裳,问他们为什么,为了生活,是啊,到头来谁不是为了生活,不容易,那还能说什么。
看来老贾的电影我是评不下去了,轻飘飘的巴掌扇得你七荤八素,那种看似平淡无奇的琐碎生活下是数不完的群体忧愁,我焦虑什么?我不想太快忘记自己是谁,但是又无奈于每天被无形的大手推向失忆的深渊。
富人卖耐克买毒品,穷人卖毒品买耐克。这个世界会好吗?
在電影《無用》中,中國服裝設計師馬可秉持著,她想要做出中國本土的創作,並且在崇拜和跟隨西方工業化後的服裝潮流之外製造不同的選擇-馬可的品牌形象,是中國本土的、手工的、傳達出某種內涵或本質的、承載著記憶和故事的物質(衣物),由這些理念塑造的時尚品味。馬可說,如此賦予和使用物質的意義,是不可能出現在一只拋棄式的紙杯上。
人與衣物的關係,從不同的生產過程和眼光中,有不同的內容。例如,工業化的衣服產業所生產的衣物,就是普及、實用的,也就似乎失卻了手工衣物有的個殊性、情感價值。然而,如此的詮釋衣物的社會性質,依靠的並不是反璞歸真的、棄絕便利性和工業化的復古,而似乎是激起或依賴著不同的時尚建構。也就是,與其說是比較傳統手工與現代工業使衣物被賦予了不同意義,不如說,我們開始想要在消費主義時代中,標榜出比起普遍更高的價值-透過對手工和情感的仿真手法,製造出綜合手工情感價值和時尚品味的商品。
好吧,这是贾樟柯最好的纪录片,但也就是贾樟柯最好的
无用背后的点点滴滴
广州巴黎汾阳珠海啥都有
我不大认可马可的观念,但比较钦佩贾樟柯,这是一个敢于把镜头对准真实的生活的人。
困
手工的价值不在于精细的卖相,而在于一针一线里含蓄的感情,穿在身上实在,脱下时珍惜。
无用是什么意思?艺术有什么用?日常中有没有诗意?中国工人的未来将会如何?东西太多,看不懂贾樟柯想说什么,他的主观元素太多,包括加入的两首歌曲,平添悲情和希望,这又不是小武,是纪录片。
静默的力量,与侯孝贤的接近。诚实,毛边,温暖却客观的贾樟柯。
想看[2008-12-03],贾科长长片补完。马可请科长拍这个片,她看了成片之后真的没觉得被打脸吗……汾阳段落拍得是真有趣,应该是科长自己掌机拍的,虽说有点尬且主题先行有些硬不过完成得还真是不错的,加上前面马可那一半,对比起来嘲讽得简直无以复加(忽然觉得这个简直是科长最刻薄的一部了……)。就凭这个片子就值四星了……
矿工洗澡那段,怎能不想起孙少平
透过现象看本质么?贾章柯和马可两个人的内心的矛盾碰撞?还是从头到尾都是皇帝的新衣呢?
摇啊摇。
4.0.前半段配乐加迟缓移动的镜头,气质上同《恋爱症候群》,在现实的空间里呈现超现实的味道。后半段依然是熟悉的味道,镜头等同于观者的眼睛。
剪辑思路不错。镜头的移动在纪录上很有意义。
贾樟柯作为一个“不一样的动物”,最明显的特点就是把农民长镜化、诗意化、去荷尔蒙化,打造无限接近生活的真实的节奏,顺便讽刺一下让人无奈的社会现实。
用假的表情和状态,表现真的生活和内心。别人都玩假善美,偏他要行真恶丑,而生活的诗意,恰恰也在这恶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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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段开头镜头的转移,类似《白气球》的用法,镜头仿佛有了自我意识,忍不住追随关注,即使煤矿工人很少说话,或者正是因为他们如此沉默,镜头才更应该离开马可转向他们…准备走秀的模特和洗去煤渣的矿工如此相似,无用作为品牌如何立于工业机器之外,流水线上的工人们就没有丝毫情感吗?《情人》不值得献给他们吗?同样是聘用工人即使手工织布又能注入多少情感?往土里埋一埋挖出来就是历史的观念可太中国了,也太心酸了,有意无意cos秦始皇的同时,多少人像衣服一样自甘成为工具&奴隶
10/10/2007 7:20pm bc
从马的无用到贾的无用,充满了约简的陈词滥调和从中国现实捞上一笔的可疑动机